在曲阳县的雕刻展销大厅内,高氏雕刻有限公司的展位设计比较特殊:创意高雅、做工精细的石雕精品“荷花魂”及一批仿欧式园林、室内装饰石雕被以半封闭形式展出,客商及观众只能通过玻璃“远观”其展品的一面而不能见其全貌。该公司办公室主任高新明解释说,出此“下策”实是迫不得已,展销的石雕都是精心设计、最新推出的作品,如果不采取必要的保护措施,就会被他人抄袭、仿造。
4月7日,笔者在曲阳采访时感觉到:对石雕这种已有2000多年历史传统的工艺美术的版权保护意识正在“苏醒”。
据有关史料记载,早在汉代,曲阳石雕艺术就用于建筑业;北魏时期雕刻的佛像、雄狮已形成独特的风格;大唐盛世,佛教盛行,曲阳石雕进入了快速发展时期;到元代,曲阳石雕艺术已享有盛名,有不少作品成为传世之作。雕刻艺人杨琼雕刻的“一狮一鼎”作为贡品,得到元世祖忽必烈的高度赞赏,称“此绝艺也”,并“将其编籍宫中,督燕南诸路石匠营造大都”。清末,曲阳石雕艺人雕刻的“干枝梅”等作品,在巴拿马国际艺术博览会上荣获第二名,自此有“天下咸称曲阳石雕”之说。
你或许不知道,北京天安门前汉白玉石雕的金水桥就是元代曲阳雕刻家杨琼设计修建。新中国成立后,曲阳石雕艺人先后参加了北京人民英雄纪念碑、人民大会堂和毛主席纪念堂等重大建筑的兴建。曲阳石雕业发展到今天,已经形成了包括传统类、西洋人物类、园林建筑类、动物写真类等多个种类;也造就了卢进桥、甄彦苍、安荣杰等一大批全国工艺美术大师。曲阳石雕如今已经发展成为曲阳县最具活力的特色支柱产业。曲阳现在有雕刻集团3家,雕刻企业、摊点2600多个,雕刻从业人员3万多人,年产值近12亿元,雕刻艺术品畅销80多个国家和地区,特别是在东南亚、日本、韩国占有70%的市场份额,并已经打入世界雕刻强国意大利。
“石雕业发展至今,我们也遇到了很多烦恼。”高新明告诉笔者,他们公司花费很大心血自主设计出的新作在展厅一展出,在引来订单的同时,也召来众多“观光者”,他们从不同角度对石雕进行拍摄,“我们明知道他们是订货商,但又不能阻止人家拍照,他们转手到一些小厂照图雕刻,我们失去订单,也失去了为之付出的心血。”业内人士告诉笔者,这种“模仿”在影响了创作者的热情的同时,也影响了产品质量与价格,影响到了行业收入和该县的声誉。虽然在此之前,该县提出用“创新精神”提升雕刻企业的竞争力,促进石雕行业的深入发展,但创新在给企业注入活力的同时,也使“仿造”了上千年的石雕业遇到了现实的保护创新的问题。
“像石雕、剪纸等这些传统工艺美术产业所遇到的被侵权问题,在我国著作权法中都能找到解决方法。”省版权局版权管理处处长潘海波说,“拿石雕来说,它是著作权法中所称的美术作品,如果不是为了学习而是为了营利模仿他人的雕刻作品,会构成抄袭或擅自复制发行,这都属于侵害著作权的行为,应该给予制止。如果有人自己制作了一个石雕,为了卖个高价钱而标上一些大师的名字,那么就属于著作权法中所讲的擅自制作、销售假冒他人署名的作品,是一种严重侵犯他人著作权的行为。对艺术产业来说,只有版权得到尊重,创新才能得到保护,行业的发展才能解决瓶颈问题。不过据我们对全省的版权调研的情况来看,越是传统的行业,人们的版权保护意识越淡薄,著作权法执行起来也越难。”
版权保护对曲阳石雕来说,还是个新生事物。在曲阳雕刻业的发展史上,没有接触过版权,在雕刻艺术家的头脑中,没有版权一词,只有传统观念,表现为“人侵我权,我也侵人权”,甚至认为侵权是一种“理所应当”的行为。
值得高兴的是,版权保护意识正在曲阳雕刻艺人心中觉醒,像河北高氏雕刻有限公司的展位设计一样,一些企业开始重视版权保护。在该县采访时,曲阳县雕刻行业管理办公室主任杨永国说,“加强知识产权保护工作,鼓励创新,减少模仿,杜绝抄袭”已经列到该办公室“重点抓好十件大事实事”之一。他们通过准备成立知识产权保护领导小组,建立雕刻作品档案,设立举报电话等制度来制止模仿、抄袭行为。他们希望通过加大版权保护的宣传力度,充分唤起人们对版权的保护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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